论神奇的小麦
   来源:中国科技博览     2021年05月14日 03:58

李宝霞

麦秸画的材料,原本是最平凡不过的麦草。

而小麦,作为麦秸的母本,不但平凡还是一种富于神性的作物。

平凡,就中国而言,小麦面粉作为“细粮”,一度稀缺,曾经定量供应,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,如今,它已经成为百姓餐桌的寻常食品。

就从这种作物的顶部,那颗最终被摆上餐桌的麦穗说起吧。

自古以来,人们千辛万苦,播种耕耘,为的就是能够收获这颗小小的麦穗,那上面簇拥着几十颗金灿灿的麦粒,有了它们,人类就不愁喂不饱饥饿的肚皮。还是石器时代,人类祖先就学会,用燧石打造石镰,收割这些上苍赐予“最古老的粮食”,从而走出森林,在农耕的土地上定居下来。其后,岁月漫漫,小麦与人类谛下不解之缘,随人类成长,随人类迁徙,流布四方,走向八荒,在世界除了南极与北极之外的大部分地区扎根下来,孕育和缔造了一代代的农耕文明。即使是二十一世纪的今天,作为世界第二大作物的小麦,依然一如既往,向“人口爆炸”的世界,供应着生命所需的淀粉和蛋白质。只不过,现代农业——大规模种植、联合收割机、化肥和绿色革命等等,使得人类获得了更多的面粉,填饱了更多人肚皮,却不知不觉之间弱化小麦的神性。

人类往往对稀缺与难得,才倍加珍惜,视若神奇。

实际上,自古及今,对于小麦人类一直心存敬畏。

只不过,到了现代,神性不再彰显。

“上主,万有的天主,祢赐给我们食粮,我们赞美祢;我们将大地和人类劳苦的果实——麦面饼,呈献给祢,使成为我们的生命之粮”。西方基督教徒,弥撒仪式,呈献“面饼”和“红葡萄酒”,感恩基督,感恩自然。同样是基督教徒,进餐之前,先行祷告,感谢神将“日用的饮食赐给我们”,表面上,似乎提醒自己,领受食物,应该感谢神灵,实则,依然是感恩上苍,感恩赐予食物的大自然!

西方如此,东方也是这样。

中国甲骨文里,小麦的麦字,是一株麦草的象形,上部是成熟的垂穗,下部是麦秸和根部,意味着成熟的麦子可供收获。西方古希腊神话,同样以小麦的麦穗,象征农业和收获,希腊神话里,掌管农业的得墨忒耳,就是一位手执镰刀与麦穗的大神。用小麦的麦穗,作为农业农业和丰收的标志,这是中外文化的一个共同点。在共和国的国徽上,就庄严地雕刻着麦穗的花序,象征着中华人民共和国神圣的工农联盟,和神圣联盟的基础上共和国人民享有的丰衣足食,蒸蒸日上的美好生活。

这里,麦穗依然被人们赋予了超凡入圣的神性。再谈一下麦草的神性,古代人视麦草为祈福迎祥之草,是因为东汉年代,汉光武帝刘秀一次曾受王莽追杀,情急之下,藏匿于麦草之中,麦草随即化为树林保护了刘秀,后来将人们把麦杆做成麦草画,供奉朝廷。

而当代社会,政治以外,小麦的“神性”更多来自于艺术领域。将麦草变成艺术,以八代艺人的艺术传承,用马拉松般的接力精神,把麦秸火炬,口传心授,薪火相传,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,从民间草野,从江湖之远,送进了“非遗”的艺术殿堂,几乎是从无到有,他们把一个呱呱坠地,四顾茫然的麦秸稚子,培养成拥有花卉系列、动物系列、博古系列、油画系列、丁香系列、湿地系列、壁画系列……子女众多的麦秸大家庭;把一门语言贫乏,手法单调的民间技艺,打造成拥有“抢毛”与“撕毛”工艺,平贴、浮雕与圆雕等多种样式的工美大品种;把一个白手起家,工具箱里只能掏出几把剪刀的原始工具,开发成拥有排针、刀具、锥具、撕毛刀 、电烙铁类、剪刀类、铳子、锉、锯、标尺等配套成龙,分工明确的工具体系……

将一门寂寂无闻的草根艺术,培养成民族工美艺苑的参天大树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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